崔磊：朝鲜局势对日韩关系的影响超过了其他地缘政治因素-凯发k8官方首页

　　今年7月以来，日韩关系恶化，冲突从贸易蔓延到安全领域，不断升级，目前还看不到缓解的迹象。日韩交恶的导火索是二战强迫劳工赔偿案，但其根本原因是日韩之间复杂的历史纠葛和领土纠纷。除了上述原因，地缘政治因素也不容忽视，如美国亚太政策、中国周边外交政策、中美关系以及朝核问题等，其中朝核问题对两国关系影响最大。

　　冷战结束以来的日韩关系，大致与朝核问题的起伏同步。

　　1998年韩国总统金大中上台后，日韩关系改善，1994年美朝签署框架协议，但未能阻止朝鲜在导弹方面的研发步伐。1998年8月朝鲜试射的大浦洞1号导弹，飞越日本领空，使日本深感威胁。时任日本首相小渊惠三提出“20世纪发生的事情，要在20世纪内解决”，并邀请金大中访日。同年10月，金大中在访日期间与日本签署《韩日伙伴关系共同宣言》，日本首次以联合宣言的形式向韩国就历史问题表示反省和道歉。韩国同意解禁对日本文化产品的进口，双边关系得到提升。2002年，韩日两国联合举办了世界杯足球赛。

　　卢武铉在任时期(2003年至2008年)，美朝为解决核问题参加六方会谈，期间半岛局势相对稳定，但2005年日韩关系因领土争议迅速转冷，达到70年代以来的最低点。日本谋求“入常”进一步加剧了双方的矛盾。

　　李明博在任期间(2008年至2013年)，美国奥巴马政府对朝鲜采取“战略耐心”政策，半岛形势稳定。此时，日韩关系出现新危机。2012年8月，李明博登上日韩争议的独岛(日本称竹岛)，宣示主权，导致日韩关系急转直下。尽管登岛之举是在执政末期所为，但提前几年即已策划。

　　朴槿惠在任期间(2013年至2017年)，朝鲜加快了核导试验的频率。从2013年2月至2017年9月，短短四年，朝鲜共进行四次核试验，仅2017年一年间，就进行了16次导弹试验。特朗普上台后，采取“极限施压”策略，威胁要对朝鲜实施军事打击，地区局势紧张。美朝剑拔弩张，日韩关系反而改善。2016年朝鲜核试验后，韩国与日本签署《军事情报保护协定》，共享与朝鲜有关情报。

　　文在寅上台后(2017年至今)，积极推动美朝关系缓和。2018年初以来，美朝关系实现戏剧性转折，不断升温。但是在朝鲜局势稳定后，日韩矛盾频发，在朝鲜政策上的分歧最为明显。韩国希望延续金大中时代的阳光政策，积极与朝鲜接触，推动无核化。而日本执着于日本人被绑架问题，不愿做出妥协。

　　金正恩已与中美韩俄等六方会谈与会各国的领导人都实现了首脑会晤，只有日本领导人除外。此外，2018年底，韩方解散根据日韩慰安妇协议成立的基金会，日韩两国就日本军机遭韩方火控雷达照射一事发生争执，都预示日韩关系进入动荡期。

　　由上述可见，朝鲜局势对日韩关系的影响超过了其他地缘政治因素。冷战结束后，朝鲜局势紧张，则日韩关系改善，朝鲜局势稳定，则日韩关系恶化。只有当半岛出现危机时，日韩才捐弃前嫌，在安全领域开展合作。

　　除了朝核，影响日韩关系的地缘政治因素主要还包括美国的亚太战略、中国对外政策、中美关系等。这些因素对日韩关系的影响明显没有朝核因素大。

　　首先，美国的亚太政策。冷战结束以来，日韩与美国的关系虽有起伏，但美一直都重视与日韩的同盟关系。奥巴马推出“重返亚太”战略，特朗普换汤不换药，实施“印太战略”，都将亚太地区视为战略要地。尽管特朗普对日韩免费搭车不满，但没有撤出东亚的打算，只是要求日韩承担更多驻军费用。显然，美国的亚太政策没有影响到日韩关系。

　　其次，中国因素。随着中国的崛起，对包括日韩等国在内的亚太地区影响力在不断扩大。但是，中国崛起是一个渐进过程，而日韩关系并未表现出同步的改善，而是在改善与恶化之间摇摆，因此日韩关系好坏与中国的对外政策无关。三国之中，日韩矛盾要比中韩矛盾更深刻。

　　中韩之间虽有苏岩礁争议，但苏岩礁并非领土，而是海洋划界问题，与日韩之间存在的领土争端相比，不涉及核心利益。二战期间中韩同有被日本侵略的经历，在历史问题上更容易保持立场一致。只是在朴槿惠执政后期，由于韩方同意萨德入韩，中韩关系恶化，才出现日韩关系改善，同时疏远中国的局面。

　　第三，中美关系。冷战结束以来，中美关系曾出现四次低谷，分别是1995年的台海危机，1999年的炸馆事件，2001年的撞机事件，以及2018年开始的中美关系紧张。除了炸馆和撞机事件，在其他时段，日韩关系并未因中美关系紧张而改善，因此中美关系对日韩关系的影响也不大。

　　今年7月以来，日韩关系恶化，冲突从贸易蔓延到安全领域，不断升级，目前还看不到缓解的迹象。日韩交恶的导火索是二战强迫劳工赔偿案，但其根本原因是日韩之间复杂的历史纠葛和领土纠纷。除了上述原因，地缘政治因素也不容忽视，如美国亚太政策、中国周边外交政策、中美关系以及朝核问题等，其中朝核问题对两国关系影响最大。

　　冷战结束以来的日韩关系，大致与朝核问题的起伏同步。

　　1998年韩国总统金大中上台后，日韩关系改善，1994年美朝签署框架协议，但未能阻止朝鲜在导弹方面的研发步伐。1998年8月朝鲜试射的大浦洞1号导弹，飞越日本领空，使日本深感威胁。时任日本首相小渊惠三提出“20世纪发生的事情，要在20世纪内解决”，并邀请金大中访日。同年10月，金大中在访日期间与日本签署《韩日伙伴关系共同宣言》，日本首次以联合宣言的形式向韩国就历史问题表示反省和道歉。韩国同意解禁对日本文化产品的进口，双边关系得到提升。2002年，韩日两国联合举办了世界杯足球赛。

　　卢武铉在任时期(2003年至2008年)，美朝为解决核问题参加六方会谈，期间半岛局势相对稳定，但2005年日韩关系因领土争议迅速转冷，达到70年代以来的最低点。日本谋求“入常”进一步加剧了双方的矛盾。

　　李明博在任期间(2008年至2013年)，美国奥巴马政府对朝鲜采取“战略耐心”政策，半岛形势稳定。此时，日韩关系出现新危机。2012年8月，李明博登上日韩争议的独岛(日本称竹岛)，宣示主权，导致日韩关系急转直下。尽管登岛之举是在执政末期所为，但提前几年即已策划。

　　朴槿惠在任期间(2013年至2017年)，朝鲜加快了核导试验的频率。从2013年2月至2017年9月，短短四年，朝鲜共进行四次核试验，仅2017年一年间，就进行了16次导弹试验。特朗普上台后，采取“极限施压”策略，威胁要对朝鲜实施军事打击，地区局势紧张。美朝剑拔弩张，日韩关系反而改善。2016年朝鲜核试验后，韩国与日本签署《军事情报保护协定》，共享与朝鲜有关情报。

　　文在寅上台后(2017年至今)，积极推动美朝关系缓和。2018年初以来，美朝关系实现戏剧性转折，不断升温。但是在朝鲜局势稳定后，日韩矛盾频发，在朝鲜政策上的分歧最为明显。韩国希望延续金大中时代的阳光政策，积极与朝鲜接触，推动无核化。而日本执着于日本人被绑架问题，不愿做出妥协。

　　金正恩已与中美韩俄等六方会谈与会各国的领导人都实现了首脑会晤，只有日本领导人除外。此外，2018年底，韩方解散根据日韩慰安妇协议成立的基金会，日韩两国就日本军机遭韩方火控雷达照射一事发生争执，都预示日韩关系进入动荡期。

　　由上述可见，朝鲜局势对日韩关系的影响超过了其他地缘政治因素。冷战结束后，朝鲜局势紧张，则日韩关系改善，朝鲜局势稳定，则日韩关系恶化。只有当半岛出现危机时，日韩才捐弃前嫌，在安全领域开展合作。

　　除了朝核，影响日韩关系的地缘政治因素主要还包括美国的亚太战略、中国对外政策、中美关系等。这些因素对日韩关系的影响明显没有朝核因素大。

　　首先，美国的亚太政策。冷战结束以来，日韩与美国的关系虽有起伏，但美一直都重视与日韩的同盟关系。奥巴马推出“重返亚太”战略，特朗普换汤不换药，实施“印太战略”，都将亚太地区视为战略要地。尽管特朗普对日韩免费搭车不满，但没有撤出东亚的打算，只是要求日韩承担更多驻军费用。显然，美国的亚太政策没有影响到日韩关系。

　　其次，中国因素。随着中国的崛起，对包括日韩等国在内的亚太地区影响力在不断扩大。但是，中国崛起是一个渐进过程，而日韩关系并未表现出同步的改善，而是在改善与恶化之间摇摆，因此日韩关系好坏与中国的对外政策无关。三国之中，日韩矛盾要比中韩矛盾更深刻。

　　中韩之间虽有苏岩礁争议，但苏岩礁并非领土，而是海洋划界问题，与日韩之间存在的领土争端相比，不涉及核心利益。二战期间中韩同有被日本侵略的经历，在历史问题上更容易保持立场一致。只是在朴槿惠执政后期，由于韩方同意萨德入韩，中韩关系恶化，才出现日韩关系改善，同时疏远中国的局面。

　　第三，中美关系。冷战结束以来，中美关系曾出现四次低谷，分别是1995年的台海危机，1999年的炸馆事件，2001年的撞机事件，以及2018年开始的中美关系紧张。除了炸馆和撞机事件，在其他时段，日韩关系并未因中美关系紧张而改善，因此中美关系对日韩关系的影响也不大。

　　日韩交恶短期无解

　　日韩交恶源于根深蒂固的领土和历史问题，只能暂时掩盖，难以解决。考虑到目前东亚地区的地缘政治环境，在可预见的未来，日韩修复关系缺乏外来驱动力。

　　首先，美朝关系目前没有恶化迹象。2018年以来，美朝经过两次首脑会谈，互相做出让步。朝鲜主动放弃进行核试验和远程导弹试验，美国也取消一系列美韩演习。虽然近来朝鲜进行了一系列短程导弹和发动机试验，但美方没有做出激烈反应，还表示将继续举行首脑会谈和谈判。特朗普政府将执政到2021年初，在此期间，如无意外，美朝关系不会因为朝鲜无核化没有实质性进展而发生逆转。

　　另一方面，中日、中韩关系仍在改善，日韩缺少合作对抗中国的意愿。中日关系已经从2012年日方将钓鱼岛“国有化”的低谷中走出。今年6月大阪g20峰会期间，日本首相安倍晋三邀请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明年对日本进行国事访问，习近平接受邀请。文在寅上台后，中韩在萨德问题上达成默契，韩方承诺停止部署萨德，双边关系回暖。

　　最后，即使特朗普2020年竞选连任失败，新总统转而采取类似奥巴马时代的策略，积极调解日韩关系，也未必能奏效。目前民主党方面几个民调领先的候选人，如拜登、沃伦和桑德斯等，都重视发展与盟国的关系，美国民意调查也显示，多数民众支持美国与其他国家结盟。但是，鉴于美国历史上调停日韩关系的成绩好坏参半，对美国能起的作用也不能寄予太大期望。

　　中国的对策

　　根据冷战后30年的历史经验，一旦朝鲜半岛出现危机，美国可以利用日韩对自身安全的担忧，推动日韩改善关系，甚至同意部署中导，而这将导致中国安全环境的恶化。因此，鉴于朝鲜局势历来对日韩关系的重大影响，中方可以利用自身对朝方经济的影响力，阻止朝方恢复核导试验，以免促使日韩关系缓和。

　　另一方面，日韩交恶也给中国带来经济上的负面影响。在中美贸易战如火如荼，中美经贸可能脱钩的当下，中国急需东亚地区一体化取得进展，实现与日韩经济上的紧密“挂钩”。

　　受日韩交恶冲击，中日韩自贸区谈判已陷入停顿。中方可以利用今年年底中日韩峰会的机会，承担调解人角色，推动双方关系缓和，敦促双方“政经分离”，继续开展中日韩自贸区谈判，但具体效果如何，就在未定之天了。

　　作者是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副研究员;原题《日韩交恶的朝核因素》